葱花儿

【欢难偶】(一)(双玄,虐,原著向)

蓝淇儿:

幽冥水府光线微弱,常年阴暗。
那个可怕的人远远地走过来,矮身放下一盘点心,然后就沉默着回去了。
被锁在墙边的青玄死死地盯着那个背影。
像。
太像了。
怪不得没发现。这个贺公子,和明兄太像了。
以至于青玄始终不明白,贺玄是什么时候取代的明仪。
一定是贺玄决定复仇时,为了制造机会,杀死明仪取而代之的。
先杀死我最好的朋友,也是他报复的一部分吧,青玄想。
但贺玄是什么时候取代明仪的,他就不清楚了。
记忆中,青玄一开始认识的明仪就总是冷着脸,不爱说话,神态带着一种读书人似的斯文。
那时候青玄还笑着问他:
“明兄,你在凡间造桥修路,算个匠人,怎么反倒像个秀才呢?”
当然了,那次明仪只是看了他一眼,没回答。
明兄老不爱理我。
想到明仪因为自己的缘故遭到杀身之祸,青玄就特别难过。
可明兄是什么时候死的呢。
青玄觉得自己可能是觉得太对不起明仪了,所以才会在迷迷糊糊之间做那样奇怪的梦。
梦里,自己依然是被锁在这里,呆呆的。
而明仪轻轻摇晃着他,叫他的名字。
明仪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,吻了他额前的乱发。
可是明兄为什么看上去那么难过呢。


他又来了。
端着一碗粥。
青玄把脸藏在头发后面,继续盯着他,观察他。
但没想到,他说话了。
青玄有点意外。
“吃点。”
太像了。
连这不愿意多说一个字的习惯和冷淡的语气都那么像。
青玄不知道要不要回答,怎么回答。
他微微侧头,看了看之前那盘完全没动的点心。
贺玄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。
“你醒了吗。”
青玄还是没回答。
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自从哥哥死后,他脑子里便总是出现那鲜血淋漓的一幕。
哥哥的脸,哥哥的话,哥哥的每一个表情和眼神,从前的一点一滴,都乱七八糟地占据着青玄脑中的荒野,让他似醒非醒,似梦非梦。
当然,还有明仪。
那具白骨,也时常在脑海里闪现。
如果说哥哥的死给青玄带来的是纯粹的悲伤,那明仪的死则是一座愧疚的大山,压得青玄喘不过气来。
怎么样算醒呢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青玄回道。
贺玄阴郁的眉间闪过一丝讶异。
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,青玄说的第一句话。
除了痴傻地喃喃“我想死”之外。
贺玄沉默片刻,道:“你有什么打算吗。”
这可实在让青玄惊讶了一下,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。不过青玄对生活再没有别的指望,因此他只是疲累地轻声说道:”
“没有。”
又是长久的沉默。
贺玄站起来。
哐啷。
锁着青玄的铁链解开了。
贺玄弯下腰,慢慢地在地上画了法阵,然后把青玄拉起来,启动了法阵。
好久没见过阳光了,青玄不得不闭上酸痛的眼睛。待他终于能勉强视物时,他发现这里是皇城。
贺玄见他能睁开眼睛了,便推开他,让他自己站住。
青玄静静站着,等眼前之人如何处置自己。
不知过了多久,贺玄低低地开口:
“你走吧。”
青玄愣住了。他抬头,望着那张酷似明仪的脸。
那张脸在阳光下显得越发苍白,表情是青玄看惯的冷淡。
青玄刚张开嘴,贺玄就冷冷道:“不为什么。”
他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。
这种他太了解我了的感觉……
也好像明兄啊。
青玄努力摒除乱七八糟的思绪,沉默着。
贺玄转身走了。
没有再用法阵,就那么走着。
这是一条皇城里非常偏僻的窄巷子。
青玄愣愣地望着贺玄慢慢走开的背影,突然追了上去。
“贺公子。”
他叫住贺玄。
贺玄当时就停住脚步,却是过了一会儿才回头。
青玄跪下来。
“我知道,我和我哥死有余辜,自然随你处置。但我想……”青玄感到喉咙发紧,“我想……”
贺玄似乎是在等他说下去,又似乎有些不耐烦,脚下的步子将迈不迈。
“……明仪……他……”
听到这个名字,贺玄微微偏过脸,额鬓的头发挡住了其实没什么变化的表情。
“明仪是我的朋友,受我连累才招致此祸。他是个好人,请……”
青玄深深稽首,“求你把他的尸骨还给我。你怎么对我和我哥都可以,但我想……至少让明仪入土为安。”
贺玄没回答,望着别处。
两人就这么一跪一站,不知保持了多久。
久到小巷里的风都忘记了流动。
“拿着。”
贺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。
青玄慢慢抬起头,见眼前之人伸出手,苍白的手心上躺着一枚指环。
“这……”
青玄有些茫然。
“我把他的尸骨炼化了。”贺玄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和冷淡,“你爱要不要。”
青玄小心翼翼地拿起指环,从手指上感受到对方冰凉的体温。
摸着明仪的骨灰,眼中已不可抑制地泛起层层泪水。
“多谢。”
青玄再次稽首。
泪水不间断地落在脸前的土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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